◆泰山神信仰习俗历史悠久,历史上有多位皇帝对泰山神进行过加封。碧霞元君是中国历史上影响力最大的女神之一,尤其是宋元以来,她在民间的影响已经大大超过了泰山主神东岳大帝。如今,碧霞元君圣诞祭拜纳含在以东岳庙会为主的泰山庙会群中,成为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是泰山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11月4日,泰山学院泰山研究院副院长周郢做客“泰山大讲堂”,将碧霞元君的民间信仰习俗娓娓道来。
□ 本报记者 王佳声 见习记者 郑 莉 本报通讯员 马玉飞
身份众说纷纭
碧霞元君坐镇泰山,民间又称泰山娘娘、泰山老奶奶、泰山老母、万山奶奶等,是以普度众生、舍己为人闻名于世的保护女神。周郢介绍说,关于碧霞元君身份的传说有十几种,其中影响力较大的有四种。
一是岳帝侍女说。相传宋真宗到泰山祭拜,洗手时发现水池里有一个石人头浮在水面上,就让人把它取了出来,建设小庙将其安奉,后封为碧霞元君。据明人陆采之《览胜纪谈》记载:“相传汉时圣帝座下有石,琢金童玉女二。至唐而金童泐尽,玉女沦没于池。”宋真宗发现的正是这座曾是汉代圣帝座下侍女的玉雕,发现该玉雕的水池被命名为玉女池。
二是岳帝之女说。晋代张华《博物志》云:“文王梦一妇人当道而哭,曰:‘我东岳泰山女欲东归,不敢以暴风过也。’明日,文王召太公归,果有骤雨疾风,或云元君即泰山女。”该记载通过文王梦境成真,说明碧霞元君是岳帝之女。
三是王母侍女说。根据宋人李谔《重修王母瑶池记》的记载,黄帝建岱岳观时,曾经预先派遣七位女子,云冠羽衣,前往泰山以迎西昆真人。这就是广为人知的“七仙女下凡”,而碧霞元君就是其中一位修道成仙者。
四是石氏民女说。与前三种说法不同,该说法认为碧霞元君原是一位民间女子。据《玉女卷》记载:碧霞元君前身姓石名玉叶,生于汉明帝时,非常聪慧,3岁就懂得人间道理,7岁闻听道法有所感悟,14岁进泰山黄花洞修炼,后终成仙升天,遗留下的肉体就埋葬在碧霞元君墓。
神职不断扩大
“自从宋真宗在泰山玉女池边立起了女神的玉像,泰山祭拜的历史就改变了。”周郢说,人们之前到泰山都是朝拜泰山主神东岳大帝,但从那之后就转向祭祀这位女神了,于是在岱顶就有了碧霞祠。
碧霞祠始建于宋大中祥符二年(公元1009年),整组建筑巍峨严整、气势恢宏、白云缭绕、金碧辉煌,宛若天上宫阙。碧霞祠以山门为界,分内外两院,内院正殿供奉碧霞元君铜像,铜瓦覆顶,东西配殿铁瓦覆盖,是一组高山建筑中的杰作。泰山一年进山游客几百万人,凡到山顶必拜碧霞元君,或进香许愿、虔诚叩首,或慷慨解囊、施舍钱钞,香客人数几乎占总游客人数的一半。
是何原因使碧霞元君赢得这么多信众?周郢表示,随着承载的民间夙愿越来越多,这位女神的神职不断扩大。
碧霞元君信仰源起于宋(时称天仙玉女,元君之号起于明初),最早出现其文学形象的作品是北宋王山的自叙体小说《盈盈传》,书中写道:“年可二十四五,玉冠黄帔,衣绛绡曳地。长眸眣容,多发而不妆。”该书传达了这样的信息:最早进入人们视野的是碧霞元君一位爱情女神或者婚姻女神,而且年龄为二十四五岁,是一个青春女性。
“当人们有了爱情、婚姻之后,就开始希望有爱情的结晶,就继续向女神祈祷。慢慢地这位女神神职就扩大了,成为了为天下妈妈送子、保佑她们顺利生产的送子娘娘。”周郢说,后来送子娘娘送子还有了专门的仪式——拴娃娃,各地的元君庙都会在案前放很多泥娃娃,求子的人要用红绳拴住泥娃娃的脖子,恭恭敬敬地抱回家,当有家中有了小宝宝,再把泥娃娃披红挂绿送回庙中,这成了延续几百年的风俗。
在家中有了孩子后,人们又来向女神祈祷,希望孩子顺利长大、功成名就,愿望越来越多,到了明代,女神的职能渐渐扩大到了整个家庭,从送子娘娘演变成了护家女神。
“常言道国泰民安,一个家庭的昌盛离不开国家的兴盛,人们后来又开始向女神祈祷国家的太平、天下的稳定,渐渐地这位女神的神职更加提升了,从保护一个家族的女神变成了护国的女神。”周郢引经据典说,在明朝的宗教宝卷上就描写了碧霞元君镇服海口、平定倭寇进犯的传说故事,明嘉靖年间《重修(浚县)碧霞元君行宫记》记载,明朝皇帝给了她“普济护国庇民碧霞元君”的封号。
从民间信仰升级皇家祭典
到了明朝,碧霞元君的民间信仰达到了一个高峰,更迭至清朝则上升为皇家祭典。据《康熙起居注》记载,康熙23年皇帝登顶泰山,亲自到碧霞祠拈香叩拜,并为碧霞祠留下了“坤元叶德”的匾额,意为碧霞元君辅佐岳帝、造福百姓。雍正皇帝曾写过两首七律,称赞碧霞元君赐福人间、协助王朝、治理天下。
乾隆皇帝热情更高。史料记载,乾隆皇帝十次到泰安,六次登泰山,每次都到碧霞祠。自乾隆24年以后,乾隆皇帝每年4月下诏书命令其御前侍卫,代表皇帝到碧霞祠中祭拜,成为国家礼制被固定下来。
根据石氏民女说,农历四月十八日被认定为泰山女神圣诞日,乾隆皇帝就把这一天选定为每年祭拜碧霞元君的日子。他为了保证自己烧当日第一柱香,就下达了封山的法令,所以该祭拜被称为封山大典,从1759年到1910年辛亥革命爆发,一共持续了151年。
为了避开皇家举行的封山大典,民间就把祭拜、香会改到了农历三月十五日。这个民俗现象一直延续到了现代,每逢农历三月十五日,泰山上人山人海、香烛连云。
周郢表示,碧霞元君肩负的神职体现出了丰富的人文关怀,是“登泰山、保平安”的泰山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祭拜碧霞元君表达了民众祈祷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的美好愿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