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振涛、韩兰英夫妇表演木偶戏《猪八戒背媳妇》。
小小木偶在台上的一举一动，都描述着身后操纵之人的离合悲欢，承载着他们的人生。日前，记者来到山东省泰安市宁阳县堽城镇赵家塘村孙振涛家，欣赏到了宁阳木偶戏。山东省级非遗项目宁阳木偶戏已经历140多年发展变迁，除了艺术本身的精髓，也融入了木偶传承家族孙氏一家的欢喜悲忧。
沉浮木偶“悲喜交加”
宁阳木偶戏传承到孙振涛这一代已是第六代，其中有着不为人知的艰辛。采访中，孙振涛一直重复一句话：“玩木偶戏，是既有快乐又有悲伤。”在他的记忆里，宁阳木偶戏几次大起大落，他每次回想心情都不能平静。
“1959年，宁阳木偶戏归到了济南市木偶戏剧团，后来我父亲、叔叔、哥哥跟着剧团参加全国曲艺进京汇报演出，受到毛主席的接见，家中还有他们与毛主席的合影。”孙振涛说，后来父亲弥留之际的一段话让他一直无法忘怀：“一定要保住木偶，那是几辈人的心血，千万要把它传承下去啊！”父亲去世后，日子更加艰难，无奈之下，孙振涛背起行囊外出打工，告别了他喜爱的木偶戏。
孙振涛与妻子韩兰英因木偶戏而结缘。1980年，孙振涛父亲到山东肥城教木偶戏，韩兰英也跟着学习。1985年，宁阳县木偶剧团成立，得知这一消息的孙振涛立即辞掉工作回乡。孙振涛和韩兰英都因精通木偶戏被邀请，以老师的身份为剧团培训学员、编排设计动作。孙振涛带着满心的喜爱写剧本、招演员、排节目，忙得不亦乐乎，韩兰英深受感动。1987年，以木偶戏为媒的孙振涛和韩兰英喜结连理。
然而，1987年全国一大批县级剧团解散，“东西都不让拿走，但这些木偶是家里一代代传下来的，后来我们用被子卷了两个木偶头带出来，现在还保留着。”孙振涛说，2006年全国开始系统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消息传来，他们夫妇激动得一夜未眠。为让木偶戏重放光彩，他们自费购买布料、木头，找人制作了木偶衣服，重拾木偶戏。
穿上戏服就能上台表演
回想起小时候学习木偶戏的过程，孙振涛说，每次练功最少要两个小时。“表演木偶戏首先要有基本的舞台功力，唱、念、做、打的基本功不能比一般戏剧演员差。”孙振涛介绍，学会了唱戏还要学习操纵木偶，一招一式都要经过百般苦练，孙振涛从小就苦练臂力，因为每次演出都要举着木偶表演近半个小时。
“表演戏曲的拿起木偶就不知道怎么演了，但我们放下木偶穿上戏服就能上台唱戏。”孙振涛自豪地说这话时，操纵起木偶现场表演了一段，只见他迈着步子向前，脸上有了不一样的光彩，木偶恰似他在舞台上的化身，做着一模一样的动作。“在台上的时候要做到人和木偶形神合一，有的木偶脚上动作表现不出来，就要靠人来表现，木偶动作眼神到哪儿，人的动作眼神也要到哪儿，这样才算到了火候。”孙振涛说。
孙振涛向记者描述了当年木偶剧团兴盛时的情景：“剧团光木偶就有100多个，有西游记的全套布景和道具。我记得有一场火焰山的场景，随着孙悟空扇动芭蕉扇，火越来越大，下面的观众都以为真的着火了，第一排的观众都在担心火会越来越大烧到他们。”
重振宁阳木偶戏威名
现在的宁阳木偶戏主要剧种是豫剧，偶尔也唱吕剧。为跟上时代的脚步，孙振涛夫妇还在发展神话剧、儿童剧，不断丰富舞台表演形式。孙振涛还教一些喜爱木偶戏的年轻人，他希望在民间剧团多培养一些既会木偶戏又会其他表演的民间艺人。
宁阳木偶戏木偶造型夸张逼真，既能表演粗犷豪迈的动作，对细致入微的动作也是信手拈来，如端茶饮水、拔剑挥舞等动作。在为木偶戏申请非遗的那年，韩兰英突然想到可以操纵木偶写毛笔字。为节省笔墨纸，韩兰英操纵着木偶用毛笔蘸水在家里的穿衣镜上练习，真正做到了“不仅要把字写好看，姿势也要正规美观”。为维持生计，夫妻俩也曾白天出去进行红白喜事演出，晚上练习技艺，而操纵木偶写字的是左手，几个月下来胳膊疼得抬不起来。功夫不负有心人，木偶写字最终练成了。
靠木偶戏演出很难养家糊口，孙振涛让儿子孙晓东学了医，但业余时间他依然要求儿子学习木偶戏，培养第七代传人。自幼接触木偶戏的孙晓东对木偶也有一种难以割舍的情怀：“每次看到父母舞动木偶的时候，感觉是融入了他们的人生，那时候他们脸上的笑容、光彩平时是看不到的，我想这就是他们所要表达的情感。”如今喜爱木偶戏的孙晓东辞去医生的职务，做起了宁阳木偶戏的“代言人”，他期待着早日重振宁阳木偶戏的威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