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安街改造了,那天有意开车经过那边,看看童年生活的地方。感觉是美丽的、崭新的、现代的、时尚的,却也是陌生的、没有回忆的,遗憾的……
在我记忆中的泰安街,是什么样的?繁华的、热闹的、有许多美味的、美丽的、快乐……
泰安街人流量非常多,及其热闹,上下班高峰经常会阻塞,因为街口就是菜场,菜场门口卖的是又香又脆的鸡腿,各种各样的熟食,还有小吃,臭豆腐、扯蓬豆腐干、茶叶蛋、鹌鹑蛋……经过那边,都会流口水呢。每天早上,桂兴面店生意兴隆,吃面的、喝茶的、聊天的、还有举着鸟笼的汇聚到一起,好不热闹。
我们小孩子喜欢的,就是吃了,除了刚才那些美味,在泰安街上,还有一家食品商店,专门卖糖果,那里的糖也就是牛皮糖、水果硬糖,但是当时就是馋,家在河对岸都会绕远过来买几颗糖,价钱非常便宜,5分钱一颗牛皮糖,每次用掉2毛钱,便心满意足地走了。到了夏天,街中一个小码头聚满了人,几大船的西瓜运来了,人们蜂拥而至来买西瓜,当时不是每季都能吃到西瓜的,西瓜是夏天的专利,所以每家都要买好些西瓜,排满一地,慢慢地吃。只见卖瓜人敲敲这个,掂掂那个,买瓜人还要先掏一个三角形的小口,品尝一下是否美味,然后购买一大袋。
小桥流水的泰安街,是典型的江南水乡风情,吸引来了许多画家。每每放学回家,总能看到一批背着画板,抱着颜料盒,提着小提桶的画家,也可能是某个学校的学生,三五成群坐在河边,认真地作画。我们便羡慕地凑上去看大哥哥大姐姐画画,只见他们这里一笔,那里一笔,这个颜色,又一调换个颜色,清澈的河水,朦胧的倒映,洁白的墙面,银灰的砖石,黑色的瓦片,一幅幅清丽秀雅的水乡图出现在我们眼前,太迷人了!
小孩子吃饱喝足了,就是玩耍了,当年的泰安街,包括枫泾、颜港都是我们的天下,水陆空全面占领。我们下能登陆渔家小船,偷偷参观乌篷船小巧而精致的构造,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餐桌、厨房、卧铺什么都有,想必睡在一面一摇一晃多么像摇篮,大家正陶醉,却被一阵犬吠哄走。我们上能攀上房顶,那里的平房实在太好登陆,几下就登上了屋顶,但不像武侠片能飞檐走壁,我们得像小猫一下小心翼翼,一不小心瓦片滑下就被暴露。一次我们在屋顶一块玻璃天窗中兴致勃勃地看下面的纺织厂厂长开会,突然某人一作声,下面一人以为是猫,抬头一看,一声尖叫,全体大人往上一看,差点吓死,屋顶赫然三四个小脑袋,于是我们又被哄下来,并请家长带回家,被一把拎完耳朵后,我们的空中基地被永久禁止登陆。于是,我们就在陆地闲着,正巧在大盖房屋,河边全是堆积成墙的红色砖块,于是,新的作战计划又开始酝酿,每天放学,就已经有伙伴占领了有力根据地,我们爬上垒成墙的砖地,搭建一个自己正巧能坐进去,前面又有掩护屏的碉堡,模拟战争开始了,我们把破砖一块块“砰砰砰”地投向河里,配合各种打仗应有的响声,非常激烈,为此,公家建房的砖头大量损失。
现在,砖头没有了,变成了盖好的大楼;人没有了,乔迁到了四面八方;景观变化了,找不到以往的影子了……作家程玮在《风中私语》——《简单的历史》中写道:德国城市的市政厅绝大部分都是古老的历史性建筑,他们的原则是宁修毋拆,历史的痕迹、岁月的风情就是这样小心翼翼地存留下来了。
不可否认,泰安街扩大了,给交通带来了极大的方便,然而,他缺失的,给那里的人留下了一丝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