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图：宋蒿 张芳曼
走进后口头村，你想不到这每一棵小树苗，都是“股份”树。
“股份有村民的，有合作社的，还有集体的。”正忙着给苗木浇水的炬祥土地股份合作社理事长赵端说。山东东平县实施的农村土地产权制度改革，实现了农民致富、集体增收等，在一定程度上打破了农村集体经济发展的统分困境。
土地受到冷落
村庄“空心” 集体“空壳”
就在7年前，接山镇后口头村还是个穷村、落后村，村集体欠债128万元。
村民赵恒水介绍说，村里1349亩耕地，分散在21个不同地块，每户人家的土地都分散在好几块田里。村集体日子不好过，道路没钱修、社会治安差、上访事件不断。
彭集镇安村，情况比这好不了多少。人均一亩地，分散种植，一年下来每亩最多纯收入1000元。土地成了“鸡肋”，一些农户把地转给别人，每亩地只收300元。村民陈兆军说，当时村里欠着24万元债务，村委会连个像样的办公室都没有，村主任一空就是9年。
沿大清河走走，在田间地头转转，明显感觉地广、村稠、人稀。
“这一点不奇怪。”东平县农村体制改革小组副组长白常顺说，全县18到50岁这个年龄段的外出务工人员近16万人，直接导致村庄“空心化”。一位退休的老村支书忧心忡忡地对他说：“人心都散了，村民哪还有一点儿集体观念？”
缺乏“集体观念”，也源于一些村集体太穷太弱，失去向心力和凝聚力。统计数据显示，2011年，东平县716个行政村中，没有集体收入的村庄有276个，占38.5%，近四成村庄属于“空壳村”。
在东平县委书记赵德健看来，当下农村经济发展，到了一个新的“十字路口”。“发展现代高效农业，土地需要规模经营，地往哪里转？农民从土地中解放出来，人往哪里去？建设新农村、新社区，需要大量资金，钱又从哪里来？农村存在很多空心村，空置房屋如何解决？这是‘三农’工作绕不过去的坎。”
东平的选择是，通过土地股份合作，改革产权制度，破解这些难题。
股份合作规范
村民获利 集体增收
炬祥合作社社员该领钱了。赵同厂10亩地，上一次领到12000元，下一次预计还要多。
炬祥土地股份合作社成立于两年前，村民入股土地202亩，村里以300亩集体河滩地入股。“农户土地1亩为1股，集体滩地质量稍差，2亩为1股。1股保底租金1000元，每年年底分红200多元。”赵端说，合作社把土地出租给大户种植花卉苗木，双方合作经营，收益五五分成。
赵恒水以26亩土地入股，一开始还嘀咕，如何保证红利，风险谁来承担？“看到合作社运营非常规范，成立了股东大会、理事会、监事会，我们很放心。”
两年来，合作社经营红火，农民尝到了甜头，村集体每年可以分到15万元。
“把土地承包权和经营使用权分离，承包权是农民的，所有权是集体的，经营权放给市场，让农民脱离土地束缚。”东平县农工办主任瞿军说，农民入社自愿，退社自由。如果有农民不愿入社，土地又要形成规模，村里会给他置换一块等质地，不让农民吃亏。
安村成立的安大土地股份合作社，盘下村里1200亩土地。村支书孙庆元说：“加入合作社，农民可以获得土地租金，打工可得工资收入，超过定额指标还可以获得管理分红，大大激发了村民干劲。”
利益良性捆绑，带来多赢局面。“既盘活土地资源，又增加农民收入，还壮大集体经济”，白常顺说。如今的安村，村民人均增收4000元，村集体每年收入达150万元。
据统计，截至目前，东平土地股份合作社已发展到45家，入社农户6880户，涉及土地36863亩。
产权纳入交易
分配公平 破解困境
2014年元旦刚过，山东省首家县级农村综合产权交易所在东平县挂牌成立，13类农村产权纳入交易范围。
“2013年只有一家出价，每亩只流转了800元钱。这次拿到交易所，有三家竞争，一下子就涨到了每亩1000多元。”泰西土地股份合作联社理事长刘兆仁说。
村集体有钱了，可以为村民办更多实事。在安村，村民有线电视、用水都免费，60岁以上的老人、残疾人、困难群众都有最低收入保障。还投资100多万元建起了村级养老院。现在的安村，人气越来越旺。
“这几年人们关注农村产权制度改革，目光多集中在沿海发达地区以及城郊村，集中在经营型资产上。在中西部地区，在山东东平这样的粮食主产区，同样搞得有声有色。”农业部农村经济体制与经营管理司司长张红宇提醒说，集体经济的实现形式是多种多样的，东平在土地股份合作方面创造了一个范例。
在华中师范大学中国农村研究院徐勇教授看来，东平通过土地股份合作，实现了村集体的重塑。“一方面土地入股，使一盘散沙的农民建立起横向的经济纽带；另一方面，土地股份合作社的发展，为村集体注入了经济资源，化解了村集体空壳化的困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