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审编辑:栾晓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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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6日是焦裕禄诞辰95周年纪念日。在博山老家接受采访时,焦守云说,她难忘父亲临终前对母亲的嘱托,把儿女养大、给老人送终,不要向组织提要求、要救济。
关于焦裕禄与徐俊雅的爱情故事,一直颇为大众好奇。焦守云说:“母亲外冷内热、不爱说话,和母亲在一起的时候,我也会向她打听往事,对他们的爱情大概也能描绘出一个轮廓。”1950年6月,尉氏县选招一批人到河南省团校参加培训,焦裕禄就负责管理这些学员。焦裕禄打小就对乐器非常熟悉,出演歌剧《血泪仇》的故事也广为人知,才华横溢的他很快就吸引了徐俊雅的注意,两人因此展开了交往。由于焦裕禄大徐俊雅八九岁而且两家的距离太远,这段恋情一开始遭遇了焦守云姥姥的阻碍。不过幸而姥爷对焦裕禄非常欣赏,两人得以结为连理。“尽管姥姥不是很满意,但母亲是个拗脾气,就认定了我父亲,还是和他领了结婚证。结婚那天,父亲拉二胡,母亲唱《小二黑结婚》中小芹的台词,引来众人的喝彩。”
焦守云还谈到母亲一辈子都不能释怀的一件事情。婚礼举办得十分仓促,“她想绣一对鸳鸯枕头,不料时间太赶,还不好意思,只能躲到阁楼上面绣,结果绣出了一只。当父亲英年早逝后,在40多年守寡的日子里,母亲总会懊恼当年为什么没有绣出两只枕头来。她总认为绣一只枕头不吉利,仿佛父亲早逝与它有关。那是她一辈子最后悔的事。”
虽说焦裕禄一生都在为事业奔波劳碌,夫妻二人聚少离多。但是在大连车间进修的这段时间中,夫妻二人度过了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母亲给父亲买了一套黑呢子干部装,这也是他穿过的最好的衣服;为了接近苏联专家,父亲学会了跳舞。他瘦高个,悟性高,跳起舞来风度翩翩。苏联专家都夸他:你一个拉牛尾巴的,舞也跳得这么好。母亲也很时尚,烫了头发,穿上了时髦的布拉吉。”
焦守云说,“这段生活经历,母亲回忆起来总是陶醉其中。母亲对我们讲:‘你爸爸一生没享过福,最好的日子都是在大连度过的。’”
天总不遂人愿,幸福快乐的时光又是如此悄然易逝。焦裕禄因病去世的时候,徐俊雅才33岁,还带着六个孩子。安葬完自己的丈夫,她一反往常坐着县委仅有的一辆吉普车回到县委家属院,要知道这种事在焦裕禄生前,是根本无法想象会发生的。
“父亲公私特别分明。有时母亲到食堂打一壶开水他都不同意,说你是县委书记的老婆,人家把水烧开你去提着用,人家都学你不乱套了,你不能带这个头。”内心巨大的悲痛让徐俊雅暂时遗忘了自己和丈夫的“约法三章”,“母亲一下车,几乎院子里所有的人都听到了她的哭声。我就赶快往外跑,听见母亲从外院哭到里院,哭得惊天动地,可我还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跟着她进屋以后,大家一把把我的红头绳给拽下来,然后就在做针线活的簸箕里找了个白布条给我扎上了。母亲把我搂过去说:‘你爸没了,你可要好好学习啊。’”
1966年关于焦裕禄的长篇通讯发表后,徐俊雅更是触物伤情,每每看到便泪流满面。“多年来看过她最多的场景,就是对着我父亲的遗像流眼泪。每次搬家,她首先把父亲的遗像擦干净,再抱到屋子里。”
焦裕禄的去世让焦家的生活愈发捉襟见肘。“文革”时期,徐俊雅需要每天作报告,作一场哭一场,下来后被红卫兵簇拥着,出来哗哗啦啦的一身毛主席像章。将徐俊雅送回家中,很多红卫兵就把他们的红袖章和战旗送给焦家。因为家里实在不宽裕,徐俊雅就用汽油把那些字脱掉,做成褥子用。据焦守云回忆,“父亲走后几年,全家就没添过新衣服。但我们几个正是长个子的节骨眼儿,母亲就把父亲生前的衣服拿出来,剪剪裁裁弄成小一号给我哥哥穿。她一拿起那个衣服来,心里就难受,剪刀抖抖抖的。晚上我们都睡觉了,她睡不着就做活。”
徐俊雅后来担任了兰考县副县长,也任过兰考县人大常委会副主任。作为干部,无论是在大会上发言还是和领导讲话,她都能应付自如。但是她依然不喜欢说话,尤其不喜欢说违心的话。曾经有个节目要对徐俊雅作一次访谈,有些台词是提前编好的,需要她提前背下来回答,她觉得有些话未必是真话,她不肯照说。她就说:“咦!恁弄这,我说不成。”
作为一名干部,徐俊雅言出必行,一旦答应某件事情,就一定会办好,从来不故弄玄虚,虚以对人。对于很多跟她跑官、要官的事儿,徐俊雅做不来也从来不做。虽然盼望子女们求上进,但是她从来不会替自己的孩子说话。她教育自己的儿女们:“你们做不好,别人只说这是焦裕禄的孩子,而不说是徐俊雅的孩子。”这句话成了焦家儿女的警示牌,多年来他们兄弟姐妹几个都恪守家风,生怕给父亲惹尘。
生活中的徐俊雅在女儿焦守云的眼中,是非常随和可爱的。“她在家里喂鸡、养花、种菜,什么都干。有时候她记性不好,就像个小孩子需要被照顾。”晚年的徐俊雅唯一的爱好就是打打麻将,每次和老太太们打完麻将散场,大家回家做饭的时候,都会顺便带点儿徐俊雅菜园子里她亲自种的菜。“晚年的母亲依然选择住在县委大院,之所以这样,主要是为了离我父亲的纪念园近,方便怀念。每天一早一晚,她都会去园子里,走走路,说说话,练练八段锦,有时候也会跟老太太们去附近的麦地里挖些野菜。”
时光如白驹过隙,一晃徐俊雅已经离开子女们十余载了。这个沉默的母亲,用自己的宽容与坚强延继起了整个焦家,也用行动书写了焦裕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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